年12月,中共温州独立支部(简称温独支)在永嘉城区侯衙巷新民小学成立,胡识因任书记。温独支的成立,拉开了浙南革命斗争的伟大序幕。温独支吸收浙南革命青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和共青团,组织开展工人、农民、学生、妇女运动,帮助招募温州有志青年到黄埔军校参加国民革命军,帮助组建国民党党部,推动国共合作和反对国民党右派斗争,促进了浙南革命形势高涨,为北伐战争在浙江顺利推进奠定了基础。
01致力国共合作促进国民革命运动
温独支成立后,谢文锦致信胡识因,要求其利用在妇女界的声望,率先成立温州国民会议女界促成会,以响应国共合作后全国性的促成国民会议运动。胡识因召集女子高等小学、崇真小学等女教师,学习从上海寄来的《告妇女书》及其他宣传资料,与会人员取得共识并成立女界促成会筹备会。此后,她在女师向学生宣传组织国民会议女界促成会的意义和妇女参政重要性。
年1月1日,女师学生和小教人员共50多人在女师讲习所礼堂集会,成立温州国民会议女界促成会,公推胡识因、姚平子、庄竞秋、邵锦云等7人为组织委员会委员。女界促成会是温州地区最早建立的妇女组织。
温独支成立后不久,主要成员郑恻尘帮助招募国民革命军。此前,温籍共产党员、国民党一大代表胡公冕奉命返回温州,到永嘉、平阳、瑞安等地招募黄埔军校学生。胡公冕尚未完成任务,已被反动当局发觉,敌人到处搜捕他。郑恻尘护送胡公冕至台州搭船赴沪,并承担继续招兵的任务。郑恻尘买通温沪“海晏”号轮船账房,将已接洽好的青年学生分批乘船至上海转广州。当送走第三批时,郑恻尘突遭逮捕,关押在瓯海道。他临危不惧,从容应付,经多方营救才被释放。
温独支建立时,温州只有几个国民党员,尚无国民党组织机构。年春,郑恻尘等根据中共中央指示精神,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帮助发展国民党员,筹建国民党地方党部。8月,国民党永嘉县党部正式成立,郑恻尘、胡识因和陈仲雷分别担任执委和候补执委。
第一次国共合作在温州形成后,温独支联合国民党左派和其他进步人士领导开展各项活动,使国民革命运动在工人、农民、妇女、学生等阶层迅速展开,温州形成了反帝反封建的大好局面。
年初,在温独支的领导和筹措下,永嘉县妇女协会成立,成为最早加入全国妇女联合会的团体之一。2月,温州国民会议促成会成立,并发表宣言,同时组成宣传队开展宣传活动。6月6日,温州城区举行万人集会和游行,声援上海人民反对五卅惨案,游行者各执小旗,上书种种标语,沿途高呼各种口号,甚为激昂。瑞安、乐清、平阳等地也相继成立沪案后援会或“救国会”,抗议帝国主义暴行。温独支还推动本地区基督教会自立,同时召集各界成立“收回教育权大同盟”,取缔洋教会办学。
▲《民国日报》温州国民革命运动的部分报道
随着形势的发展,温独支逐步开展工农运动。当时温州规模较大的工厂为中一公记机织花席厂和鹿城布厂,共有多工人。年冬,鹿城布厂资本家无故开除钱国恩等3名工运骨干,激起了工人愤慨。在温独支领导下,举行了持续10天左右的全城棉织工人联合罢工。不久,中一公记机织花席厂、鹿城布厂和草编、制伞、制革、建筑、印刷等行业分别成立了工会,广泛开展增加工资、减少工时、改善生产条件的斗争。
年10月,温独支成员王国桢、张培农参加毛泽东主持的广州第六期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归来,以中央农运特派员的身份分别到永嘉、平阳领导农运。王国桢在戴国鹏的帮助下,深入膺符(今瓯海梧田一带)进行社会调查和发展农会组织,在半个月中先后成立南塘、汤家桥等7个村农民协会。不久,永嘉县7个镇、8个乡普遍建立了农会。
▲温独支成员王国桢
02反对国民党右派的斗争
孙中山逝世后,国民党左、右派分化激烈。年11月,国民党右派在北京西山召开所谓国民党一届四中全会(即西山会议),通过《取消共产党在国民党中之党籍》的决议。国民党永嘉县党部常务委员王超凡等人秉承西山会议派旨意,大搞分裂活动,公然操纵县党部及其第四区第一、第二区分部,发电拥护西山会议的召开。接着,把持《温州大公报》,控制舆论阵地,排斥编辑、共产党员林平海。在此关键时刻,温独支根据中共中央“发动全国各地痛斥西山会议派”的指示,反击西山会议派在温势力的活动。
年秋,国民党浙江省党部经过激烈斗争,推定蒋介石、宣中华、经亨颐为浙江出席国民党二大代表,胡识因为特别妇女代表。但浙江西山会议派头子沈定一,秘密派员到温州活动,竭力阻挠胡识因以特别妇女代表身份出席国民党二大。温独支除了在群众中进一步宣传孙中山的“三大政策”外,郑恻尘等在县党部召开的紧急会议上,揭露并挫败这一阴谋。12月4日,国民党永嘉县党部中的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国民党左派成员召集国民党各区分部执委开会,揭露西山会议派的罪行,弹劾县党部常务委员王超凡和执行委员魏介夫、吴江冷,解散赞成西山会议派的区分部,同时推选出郑恻尘、戴树棠、陈仲雷为县党部临时执委。27日,国民党永嘉县第二次代表大会召开,选举产生新的执行委员会,常务委员项强,中共党员胡识因、郑恻尘、戴树棠和共青团员戴国鹏等为执委。王超凡等从执委中被清除出去。温独支还创办《前锋》刊物和主编国民党左派刊物《新永嘉周刊》,重新开辟宣传阵地。
年1月国民党在广州召开二大,代表中共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仍占多数,大会继续坚持反帝反军阀主张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并对参加西山会议的国民党老右派分子分别给予党纪处分。2月,胡识因参加国民党二大归来,贯彻二大精神。王超凡等西山会议派分子不甘失败,依仗军阀势力,另立非法的国民党永嘉县党部执行委员会,与正式由代表大会产生的县党部分庭抗礼,伺机捣乱。年五卅惨案周年纪念前夕,温独支得到上级指示和宣传资料,发动各界筹备纪念大会。但西山会议派分子从中阻挠,窃取宣传资料送交永嘉县署,诬告郑恻尘策划暴动。反动当局以此为由,关押郑恻尘,并禁止举行五卅惨案周年纪念集会。广大革命群众闻悉,集队在永嘉县署门前,高呼救国口号,要求释放郑恻尘。十师学生戴国鹏等还组织“敢死队”,决心与之斗争到底。郑恻尘在监内坚贞不屈,据理力争。反动当局慑于群众和舆论的压力,被迫释放了郑恻尘。温州五卅惨案周年纪念大会如期在十中操场顺利召开,到会多人,会后分队游行,沿途观者如堵,情绪激昂,温州学生联合会还发表《告同胞书》及《五卅周年纪念特刊》。
温独支与国民党右派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得到了上级党组织肯定。年7月15日,《中共上海区委关于各地工作的缺点和教训》中指出:国民党的工作算杭州干得最为糊涂,温州、宁波、南京较好。
03迎接北伐军进入浙南
年7月9日,在中国共产党的推动下,国民革命军在“打倒军阀,除列强”的雄壮口号声中正式出师北伐。北伐战争的目的是推翻帝国主义支持的军阀统治,实现中华民族的独立、自由、民主和统一。
▲北伐先锋队叶挺独立团奔赴战场
浙南人民也以各种实际行动拥护北伐。早在北伐开始前的年5月,永嘉各界民众团体和青年学生联合会在纪念五卅惨案一周年大会上,就发出了请求广州国民政府早日北伐等8则通电。6月,温独支又以温州学联的名义致电广州国民政府,请求国民革命军兴师北伐。7月14日,北伐宣言发表后,温州学联再次致电广州国民政府,拥护国民革命军北伐。
国共合作的北伐战争,年7月正式出师北上后,为迎接北伐军入浙,温独支进行大量工作,一方面研究对付福建孙传芳所部溃兵过境,防止扰害人民,另一方面通过时任北伐军东路军前敌指挥部政治部主任胡公冕,要求北伐军从速挺进温州。
年1月,北伐军主力决定分别由赣东北、闽北入浙,进占杭沪,击破军阀孙传芳主力。温独支派人赴瑞安帮助发动群众迎接北伐军。1月15日,北伐军第十七军宣传队率先进入温州城。17日,永嘉县党部召集各界代表开会,成立“温州各界欢迎北伐军大会筹备会”和“永嘉公团革命招待处”。24日,永嘉县党部和温独支联合举行规模盛大的温州市民庆祝北伐胜利大会。26日,国民党浙江省党部常务委员、中共党团书记宣中华率国民党浙江省党部代表团到达温州,与永嘉县党部召开联席会议,讨论党务工作和迎接北伐军事宜。中共瑞安小组发动多农民成立运输队,前往福鼎为北伐军挑运弹药、物资。2月8日,北伐军一部从福建经平阳、瑞安抵温,沿途受到温州各地民众的热烈欢迎。11日,平阳各界几千人欢迎北伐军过境。12日,瑞安各界在城关召开欢迎大会,十七军军长、共产党员曹万顺在会上发表演说。十七军主力抵温时,温州民众前往郊外迎接。15日、16日,温州召开均有万余人参加的欢迎北伐军大会和各界军民联欢大会。数日后,北伐军经乐清北上。2月底,北伐军光复浙江全境。在北伐军节节胜利的影响与推动下,温州的工农运动进一步高涨。
年1月,在温独支的协助和领导下,以行业工会为基础的永嘉总工会成立,鹿城布厂工人、共产党员施德彰(雷高升)当选为主席。3月4日,永嘉总工会和温州学联发动反英大游行。4月,温州大木、方木工人罢工,要求增加工资、改善待遇,取得了胜利。此后,瑞安、平阳也相继成立了县总工会,领导工人开展斗争。平阳矾山工人成立了矾矿工会,领导工人开展增加工资的斗争。
▲时任永嘉县总工会主席的雷高升
年1月,永嘉县农民协会成立,王国桢当选为会长,全县百余个村均成立农会,会员发展到9万余人。1月中旬,平阳县农民协会成立,张培农当选为会长。随后,全县农会组织发展到几十个,会员数万人。农会发动农民进行反对土豪劣绅、废除苛捐杂税和减租减息等斗争。3月15日,林去病等组织发动群众万余人,在瑞安城关召开大会,声讨“四凶十恶”(均系当地的土豪劣绅)的罪行,会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4月8日,平阳江南(今属苍南)、万全和小南等地农会会员千余人,在吴信直等人的带领下集中到县城举行大会,批斗大劣绅吴醒玉,沉重打击了地方反动势力。
04温州“四一五”事变与温独支解体
随着北伐战争的节节胜利,蒋介石加紧反共活动,年4月初,其密谋以暴力手段实行“清党”,4月3日至5日,蒋介石、张静江等人召开秘密会议,正式决定反共,提出对全国各地共产党员应先“看管”的包括毛泽东等在内的人的名单,其中温独支成员和温籍共产党员有胡公冕、胡识因、唐公宪、郑恻尘、林平海(陈英)、金贯真、孙道济、庄竞秋、戴国鹏、苏眉如、何葆桢(何志泽)、黄胤12人。接着,反动派大肆逮捕、残酷屠杀共产党员。11日,温独支创始人、时任南京地委书记谢文锦在南京被秘密杀害后沉尸秦淮河。同日,浙江省党部商民部长、温独支主要成员郑恻尘为掩护其他同志在杭州被捕,后遭杀害。
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浙江的国民党右派继宁波、杭州后在温州开始“清党”。“永嘉县党部清党委员会”和瑞安、平阳、乐清等县“清党委员会”,大肆搜捕杀害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
4月15日,温州“清党”开始,国民党右派率军警到国民党永嘉县党部逮捕了正在开会的陈仲雷、戴树棠、苏中常等中共党员。当晚,他们又到温州总工会逮捕了中共党员童伯吹。此后,留在温州的温独支成员全部转入地下,在蔡雄的主持下继续同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中共党员蔡雄5月24日深夜被杀害,年仅21岁。
温独支原书记胡识因脱险去武汉,年10月,中共中央派她和永嘉人金贯真、金省真、金石真、金演周、谢文侯、徐时惠、李立敬、郑育才和郑祚非等赴莫斯科学习。
温独支遭破坏后,部分党员和国民党左派转入地下或远匿他乡,部分党员转入农村继续开展斗争。
中共党员李振声被通缉后潜回家乡新桥岙垟村,仍然坚持革命活动。雷高升、王金娒、戴国鹏、林去病、陈卓如等党员,经常到李振声家秘密聚会,计议革命对策,发动群众,发展党员,坚持地下革命斗争。
年5月中旬,李振声渡过瓯江,秘密潜入钟山区,进行革命宣传活动。李振声首先介绍钟山区农民协会常委戚玉波入党。李振声、戚玉波利用亲戚、朋友等关系,深入到西溪各村活动,在桥下村、西溪下村、蒲瓜墩村等建立了党支部。
西内区的昆阳和钟山区近邻,李振声和戚玉波一道去昆阳,介绍西内区赤岭村的林朝督等人入党,建立党支部。李振声以昆阳为中心,指派昆阳、赤岭等党支部的党员到其他地方发展党员,建立组织。林朝督等人向邻村林山、郑山、双坑、双垄、里斜等村发展党员,然后到巽宅、霞嵊、石染、界坑、溪下一带宣传革命道理,发展中共党员。
李振声等中共党员,从城区转入乡村,坚持地下斗争,秘密发展党员,建立党支部,为后来中共永嘉县委的建立打下了基础。
中共温州独立支部自成立至遭破坏的近三年时间里,遵照上级党组织的指示,认真宣传马列主义,积极建党建团,实现地方国共合作,唤起民众,广泛开展国民革命运动。温独支虽遭破坏停止活动,但它已在浙南大地播撒了革命种子,为后来中国共产党在浙南重建组织和发动农民武装暴动奠定了基础,也为后来红十三军在永嘉建立提供了思想和人才基础。
参考资料:
《红十三军革命斗争史简明教程》
《中共永嘉历史(第一卷)》
《中共温州历史(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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