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邓您好
唐代大诗人孟浩然《宿永嘉江寄山阴崔少府国辅》:我行穷水国,君使入京华。相去日千里,孤帆天一涯。卧闻海潮至,起视江月斜。借问同舟客,何时到永嘉。
现在的地名“乌牛”是指永嘉县“乌牛街道”辖区。
年4月前原“乌牛”仅指“乌牛街道”沿瓯江的码道村一带,码道”被称“乌牛码道”。
横春山头看永嘉县东蒙山、乌牛码道(远处)和乐清市琯头(近处)中间为温州大桥
年4月后,随“象浦乡”改称“乌牛乡”,“乌牛”所指范围从码道扩大指“乌牛乡”辖区;即“乌牛街道”金合村以南16个行政村;
年8月后,“乌牛乡”改称“乌牛公社”,“乌牛”指“乌牛公社”辖区;
年后“乌牛公社”改称“立新公社”,“乌牛”习惯仍指“立新公社”辖区;
年3月恢复“乌牛乡”后,“乌牛”指“乌牛乡”辖区,乌牛乡辖原“立新公社”辖区;
年“乌牛乡”改设镇,“乌牛”指“乌牛镇”辖区;即“乌牛街道”金合村以南16个行政村,35个自然村,个村民小组,27.6平方公里。
年5月,仁溪乡并入乌牛镇;“乌牛”所指范围扩大到乌牛镇辖的37行政村。即现“乌牛街道”范围。
年5月,撤销乌牛镇改设乌牛街道办事处,“乌牛”即指“乌牛街道”辖区,至今未变。
往上推,年前,乌牛溪河谷尚未成陆,包括东岙、西岙以下均是汪洋一片。以后河谷平原逐渐形成。到东晋初年(约年前),雅井以北、田垟以西河谷已经成陆,到唐代中期(约年前),除码道村和祥池村外均已成陆;到明朝现“乌牛街道”陆域基本成形,象浦河也通达现在的瓯江岸。寺庄垟叶姓始祖于明嘉靖年间(-)迁入,象浦河口明始建滕家桥(一说温州太守邓淮弘治12年年建)。
“乌牛”地名的出现,不会早于唐中期,但不会晚于明中期。
不会早于唐中期,是因为那时码道、祥池尚未成陆,乌牛无所指。
不会晚于明中期,是因为戚继光大败倭寇于“乌牛”,“乌牛”已有书面历史记载。
抗倭名将戚继光(年11月12日-年1月5日)在嘉靖三十七年()四月歼倭寇于乌牛,五月再次大捷于乌牛。
这两处“乌牛”就是现乌牛街道的码道村一带。也就是说,在年前的明朝,就已经有“乌牛”这一地名了。
关于戚继光在乌牛抗倭的记载有很多,但都是采用了问世于天启二年()的“戚少保年谱耆编”,或是抄摘,或是编译。该书由戚继光子嗣戚祚國(长子)、戚昌国(三子)、戚报国(四子)和戚兴国(五子)编纂。
以下是“戚少保年谱耆编”中关于二次乌牛之战的记载。
“嘉靖三十七年()戊午,家严三十一岁
夷人觉设备严,急探知兵防难脱。正月间意将合谋攻,巡海道惴惴虑二贼合谋,乃移会家严,行催德阳等开洋归国。二月三日,夷僧从伴吴四郎等三十余人,各露刃至舟山城下,欲见家严。命去其刃,不从,因不纳。示以督府抚谕,令归岛明日待漏初下,吴四郎等八人忿登座舫,挟参将张公四维,又令二从倭连夜过山报岑港之贼。纠五百余人,由舟山西高岭而来。将至座舫,四维见事急,督令家丁击毙数贼。吴四郎等汨身越水而逝,由是夷僧贡船遂合岑港矣。
夏四月,岛夷寇温州,督兵往援,捷于乌牛。
是时奉制府檄,驰援台城,以防北来群寇。于是月二十三日庚子督所部兵,自舟山渡海,过奉化将至台,闻倭据温州路,遂兼程前进。甲辰晚次乐清,乙巳师遇雨如注,地方耆老邀于民舍避之。家严曰:“千人露立,吾何忍也?”会雨止,乃入寺中假息。方袜马蓐食间,而岛夷适渡江焚劫盘石卫之乌牛矣。
明日丙子迟明,亲部把总邢镇等兵鼓队联营直抵盘石,屯兵城外。会午食竣遂分兵为三,以百户胡守仁、义士徐希忠等部兵,由绞头沿江而进;以千户刘意、武生章延廪等部兵,由白塔而进;自将中军大队倍道兼行,直至乌牛山。贼见我兵势锐,奔过馆头,据浦隔水为险,队长汤加一、王良忠、壮士周祖、王良九等当先昌敌,首挫贼锋。诸兵乘胜涉水,齐驱而拥击之,自辰至午,五合五获。余贼乃四溃莫支,皆鼠窜深山、逃匿藂林中,思潜遁矣。当阵挤溺数百余,斩首二十余级,释救俘掳男、妇三百余人。我兵阵亡汤加一等三人,因夜晦未得搜山,乃列营山下,复布兵千人,声炮呼喊,分备沿江要路。于时隔岸余寇瞭知前寇势败,即放泊乘潮势欲接渡,见我兵肃阵严备,复回本岸。值更余潮长,我兵面山背水,无地可退,乃暂偃兵过港,而前贼潜驾舸艘,接拯诸亡命出洋。
次日丁未,搜山获二贼,斩之。遂收兵回盘石,纪验功罪,殓穸阵亡,候主兵会合进剿。时部卒有持一级来者,双眸炯炯不暝,心知其冤,忽一卒至前抚而恸曰:“此吾弟也,即伤未及死,今何杀之?”持级者语塞,遂斩之。反视,目己螟矣。又一兵持童子首约十五六者,曰:“赤子何罪,敢妄杀乎?”亦斩之。坐及队长以徇其阵亡者,仍自为沐尸,脱所服戎锦殓之,复率官属临奠恸哭,士卒无不感奋云。
夏五月,岛夷再寇温州,复捷于鸟牛之小崎。
是月戊申朔越二日己酉日晡,突流岛夷八十余艘,数盈四千余众,泊舟乌牛馆头,四散剿掠,半流盘石之北斗门。家严督所部抵北斗门十里桥,贼尚优匿民室。令一胁从小子隔桥擂鼓,为我兵陈国用然鸟机弹死,遂斩首夺鼓。当有贼数百余猿出玃迎,我兵齐燎铅火,争熛药矢,贼不能当,向田乱溃,各部斩首六十余颗。余贼奔白塔小岭,吹螺举火,贼众闻号四合,蜂集奋援,余贼回舟。我兵复屯十里桥、保斗门等村落。至酉时诸亡命半纳舟中,复半聚馆头。家严乃休兵以待之。
五日壬子昧爽,贼复纠合二千余众劫十里桥隩,我兵追及,贼惧不敢迎。敌退过白塔,径登层山,我兵弛队冲击,保救逃山男妇无算,敌遂由外山潜退奔舟。自此两挫其锋,连日挑战不出。初九日丙辰,南岸龙湾贼夜攻村城。家严令材官刘意部兵渡援,贼因星遁。次辰初十日,龙湾贼聚四十余艘,凯图盘石。我兵屯割沿江十有余里,贼睹兵威严整,转帆大小崎,分泊黄华,屯舟北洋,收不出。十一日戊午,乌牛馆头岛夷联舟百艘,剽劫海上,复令各兵分布沿江,防卫如前。仍趋同知尹公尚贤设备渔舟,而以把总梅奎、邢镇等部兵由水路进,自督陆兵沿江进,次日合师,水陆夹攻,贼皆败却,以小舟匿身阴遁,阳用大福苍船迎战。我兵两路奋攻,追至小崎山下。家严乃身樱前锋,亲发劲矢,贼舟舵工应弦而倒,会刘意又射毙橹手,以致舵橹皆歇,贼势乃穷。我兵奋勇四面环击,且战且焚,贼无脱者。计斩首四十余级,生擒二十余,夷福舰苍幢一时灰烬,焚溺贼徒无算。其泊大崎、黄华诸寇,瞭闻军声震地、烟火蔽天,不敢回顾,远遁大洋,开帆而去。时岑港贼屯舟泊港,久据不动。延至秋七月,奔柯梅造巨舰十八艘,始出洋归国。贼既逸去,而一时在事文武多官诏,命协力立功以赎其愆。
冬十二月,督兵清岑港,获白猿白鹿以献。表略云:雪奇毛显休征于效,顺搏霜洁质昭和气以呈祥,是盖神灵所召,夫岂虞罗可张?联臂仙威,顿使犬狐伏命。特角制胜,全驱豺虎投荒。储仓养神保太和于有素,啣芝曜瑞兆圣寿于无疆。”
(注:“家严”,编纂者对自己父亲戚继光的谦称。)
引文中列出了地名21处。
初步考证如下:
舟山(今浙江舟山定海);
岑港(今舟山定海岑港);
西高岭(今舟山定海盐仓街道和双桥街道间有紫微尖山、石镜山、西皋岭一脉相承的三座山,古代时统称西高岭。岭巅有明觉寺,岭下盐仓有港口。)
奉化(今浙江宁波奉化区);
台(台州府,今浙江台州临海);
温州、温州路(今温州);
乐清(今乐清);
乌牛(今永嘉乌牛码道);
乌牛山(今永嘉乌牛码道西侧山岭,年谱可能误指琯头东侧的横春山);
盘石卫、盘石(今乐清市磐石);
馆头(今乐清市琯头,与永嘉乌牛码道隔象浦相邻);
绞头(今乐清市磐石陡门,磐石西山(古称盘屿山)与瓯江交汇之东口,有内河设陡门入江,有翻船坝,有绞工翻船);
白塔(因象山上有白塔,以景命地名。今乐清市白象,取白塔—象山各一字,称为白象,因与温州南白象重名,又称北白象);
北斗门、保斗门(未考);
十里、十里桥(今乐清市瑞里,距琯头驿十里,原名十里,后取吉祥意,改称瑞里,“十”、“瑞”方言音近。十里有桥,[元李五峰十里诗]“官河十里数家庄,石埠门前系野航,梅月逢庚江雨歇,稻花迎午水风凉,桥横自界村南北,堠断谁知里短长,倦笑野塘行瘦马,云山杳杳复苍苍。”);
桥隩(乐清市赵岙,与瑞里相邻);
龙湾(今温州市龙湾区瑶溪街道滨江社区原龙湾村。与磐石隔江相望);
村城(宁村所,明有城堡。今温州市龙湾区海滨街道宁村);
黄华(黄华关。今乐清市黄华,紧靠歧头山);
大小崎、小崎山(今乐清市歧头山,突出于瓯江入海口,大小两山相联,东大西小)。
“戚少保年谱耆编”的相关内容见《戚继光年谱》山东大学出版社。
参考:在乌牛鸭鹅村管氏宗祠前有年重刻的管氏祖碑
碑文有“九世次房讳象坤公,于元兵入境时迁居乌牛硗岩(鸭鹅),此乃管氏之始祖也。其子寅冏公于大元定宗朝举博学鸿儒……注:此碑原在本村屋后坟头山寅冏公墓前,……碑面严重风化,字迹模糊不清。……按宗谱上寅冏公传略内容重新鐫刻。”
如碑文历史描述内容属实,则“乌牛”地名已在元兵入境(年)前存在,且范围相当于乌牛溪下游河谷地区。
但由于碑文文风绝非元初,且碑系年重刻,因此,“乌牛”二字可能为后代所加,“乌牛硗岩”只能存疑,仅作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