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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摄影”系列线上分享会（9）
蚂蚁隔壁班分享会No.
分享主题
《摄影40年》
分享嘉宾
萧云集
现任浙江省苍南县文化馆研究馆员、温州市摄影家协会艺术指导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中国人像摄影学会会员、曾任浙江省摄影家协会理事、温州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浙江工贸职业学院客座教授。
年担任文化馆摄影干部以来，作品曾入选英国、日本、泰国、新加坡、香港等国际摄影沙龙和比赛，两次入选《中国》画册，在庆祝建党一百周年的中国文联、中国摄协“百年百姓”大型摄影展中参加展出。获得省级以上摄影奖50多次。论文参加中国摄影杂志“全国中青年摄影理论研讨会”（山东临沂）第五届全国摄影理论研讨会（贵州）、第七届全国理论年会（通辽）；2次获温州市政府文艺奖“银鹿奖”，4次获得苍南县“专业技术拔尖人才”称号。年被授予“浙江省新长征突击手”、“浙江省文化系统先进工作者”称号，先后获得苍南县“十大优秀青年”、温州市“十佳青年文艺家”等称号。年被评为“温州市优秀青年专业人才”多次被评为“学科带头人”担任九三学社中央新闻宣传工作评审专家、九三学社浙江省委文澜艺苑副院长、浙江省第十一、十二届人大代表。年分别在苍南县、杭州大学、武汉大学，年在台湾省台北市举办“萧云集摄影艺术展览”，年在浙江美术馆举办《廿年一瞬间——苍南希望工程纪实》摄影展。出版有《萧云集摄影作品选》、《时代映像——萧云集卷》、《乡土温州》、《摄于日本》、《温州苍南夹缬》、《温州活路》、《廿年一瞬间》等著作。近年致力于以摄影推动文化遗产的保护，为社会做贡献。如“泰顺廊桥”的概念影响了业界的认可，为当地旅游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如挖掘《采茶舞曲》诞生地浙江泰顺的茶文化，以及为苍南具有多年历史的工业文化遗产“世界矾都”的宣传和呼吁，引起各级党委、政府和国际工业遗产委员会的高度重视，当地“福德湾矿工村”年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国国内第一个获奖的工矿业遗产项目——“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荣誉奖”萧云集也获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个人贡献奖”。
《萧云集摄影40年》序
文：颜长江
萧云集（中）与颜文斗（右）、颜长江在广州绘新公寓，
那一年某个仲夏夜，我们在浙江雁荡山东侧破烂的大荆古镇上会了面，那是深夜，一切都像江湖上的约会一样。这是我哥哥的朋友萧云集。一条大汉，我在寻找徐霞客足迹的路上需要一个向导，他及时出现了。他说，雁荡山，我熟悉，明天，我带你走路去！于是，第二天，他带我走过村庄，走过长亭，走上古道，未几，到了山口。一个小小的马神庙在山口上，那边儿，一座巨大的山峰出现了，震撼着我们，那就是灵峰。天气非常阴沉，突然下着大雨，雨衣湿了，脚也麻了，而且镜头都蒙了，拍出来的照片大多是模糊的，但是对于那寒气中，暴雨中并肩拍摄名山的情景，那份正在生长的友谊，让我印象很深。
那云雾在林峰内外穿梭升腾，这就像云的聚会，不就是云集兄的名字嘛！他属于这片土地，这片充满灵秀的土地。这块土地是中国特殊的一个存在——这个名山荟萃、风景秀妍的中国山水代表地，同时，以温州为代表，也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发源地、风向标之一。
当时偶尔看一看他，身形被雨衣下的相机包鼓得臃肿，以工作型而非创作型见长的相机非常沉重，但是他不遗余力。这真是我的同道，我们都是同样的职业，我们是在野地里行走，以拍摄中国生活为本能。在温州这块经济发达的土地上，我相信我们和身姿，是那么与众不同。
颜文斗编辑的萧云集画册《温州活路》
能有这种缘分，是因为我的哥哥颜文斗先生，在他不长的编辑生涯里，他策划和推出了不多的摄影家，张祖道，蒙敏生，还有一个我闻所未闻叫萧云集的人。文斗给云集编了一本书，给他命名为《温州活路》。文斗生长于湖北，“活路”是湖广方言，底层百姓对于工作这个词的标准说法。这个说法非常形象，工作就是为了活着活着就要工作，人生就是这么一条路。云集说，开始他不理解，后来想到温州话里面水路就是死路的发音，而温州是一个依靠水路的进行贸易的城市，就觉得叫活路好，改革开放，是将死路也走活哩。
谋生就是“找活路”，温州就这样为中国人趟出一条活路。我哥这里，通过这个书名，发现了云集摄影的意义，温州的意义。
现在，当我揣着颜文斗的硬盘，观看他为《温州活路》画册的编辑过程，为他给云集的精彩分类与选片眼光惊叹不已。云集也发来了当年夜间两人QQ对话录，我哥当时已做老板，但依然在晚上为云集的作品忙着，他的志向是发展民间经济，这温州的摄影让他充满兴味。现在我接续我哥的事情，再次为云集编辑的时候，看过海量的照片，我坚定了我一个想法，那就是：温州乃至浙江不缺一个老板，但是少不了一个萧云集。
历史总在发生，历史被人们记忆，但是如果没有文本的记忆，一两代人之后，历史也只是传说。这是对中国社会最重要的一段历史——改革开放。小平同志说：不改革开放，就是死路一条。
年，苍南县莒溪四年级学生郑秋林自离家打工。
在中国的范围内，成规模记录改革开放的摄影家并不多，广东的安哥就是较有代表性的一位。北京的崔波将萧云集介绍给了安哥，安哥敏锐地感觉到，在浙东南这个小县边城，居然有一位跟他一样的从事着这一琐碎、浩繁但却具有历史意义的工作，所以他替萧云集做了第一本画册。
安哥也是扎根在改革开放另一个策源地的广东，他非常清贫，但是他的记录让他满足。如果说社会上很多人在这40年里赚到了钱，那么，安哥和萧云集这样的摄影家就赚到了历史，一个影像的宝库，这个财富是社会共享的，这就是他们的人生，与意义。
让我们细细道来。萧云集生于年代初，年代的人多半都有一些理想主义，何况云集生长在一个艺术家庭，他的父亲也是一位摄影师。年左右云集毕业于乐清师范学校美术专业，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当好一位油画家。年他被分回家乡，到新成立的苍南县文化馆做摄影工作。艺术还搞不搞？如果用摄影该怎么搞？他同那时候中国刚刚觉醒的摄影家们一样开始思考。
年2月，思想渐趋开放，苍南县机关青年开始学习交谊舞。
年代是狂飙的年代，人们对审美的追求喷薄而出，对于文化和历史的反思层出不穷。摄影也是如此，云集很快追上了这股摄影界的艺术潮流，在审美和造型这两方面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当然，现在看来。这样的“艺术摄影”虽然有人性与审美回归的意义，但闭门造车，脱离实际，最终成为在空中楼阁，可以在摄影艺术史上写一笔，但并无太大艺术意义，其对形式美与悲剧造型的好大喜功用力过猛的表现，让后来的评论家非常尴尬。好在因为工作关系他必须到基层，拍了很多老百姓的照片，当时自己并不在意，到了年末，他认识到，原来自己所谓的“废片”，其实富有真正的社会价值，而这才是摄影的魅力所在。
摄影因其实在，本来就是一种摒弃浮夸的艺术样式。摄影潮流是多变的，但是有一点不变，就是摄影的记录本能，这种物理真实感让摄影不焦灼，不矫情，不夸大，甚至很多虚构的摄影也以欺骗人们眼睛的“真实感”为前提。在纪实领域，如果是在描绘现实的时候有任何修饰，那么真正杰出的观众会察觉并且感觉到不适。
我不知道云集兄在基层行走的时候，他敏锐捉取闪光点并构图的摄影意识是从何而来，也许与他在报社短暂的帮工经历有关系吧。他对于社会的新的变迁相当敏感，同安哥一样，这是一种才能。仅凭记忆所及，我知道他的很多照片都记录了这块土地上的标志性场面，比如说最早的出租汽车，最后的一只马桶，要么是第一次，要么是最后一次。新鲜事物以第一次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而古老的传统以最后一次的方式消失。
我很珍惜他怀旧的一部分，尤其是追溯到改革开放之初，他甚至拍摄了这块土地上的惊蛰式的前夜，比如飞云江上的纤夫，温州河边的渡口，古屋前坐在松果上面的儿童，这一切是我们古老文明的最后时光，也是新时代的发端，是他整本大作的序曲，作品的格局因此急剧提升。改革开放并不是平地产生的，它有一个巨大的背景，就是几千年来中国人吃不饱、穿不暖，颠沛流离的历史，也是近多年来饱受内外忧患的历程，尤其是之前几十年来，人们无法安居乐业专心生产的时期——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下的改革开放，才是历史级别的大事。
年夏，泰顺三魁镇锦溪廊桥上。拍摄乡村风雨桥，并借“廊桥”一词概括，是萧云集的另一贡献
就像安哥一样，他拍摄了很多这样的第一次，但他的手法，更加朴实，并没有像安哥一样，一生主要以黑白戏剧化图片这一种，构成一位摄影家完整一致的风貌。他有，有，有彩色，有黑白，他全面的描绘了这块土地上他所感兴趣的，他能够记录的一切，我看他的底片，数以万幅，跟着他的脚步，发现他实在很忙，到处游走，付出了毕生的精力。总的来说，他更看重事情本身，在他这里说清事情比强化影像感要重要。当然，摄影家的结图功夫是在的，多数照片，标准的街头技术运用得很是得体。如果说我有什么发现，那就是我更看重一些朴实的场景式彩色作品，对象居中的“呆照”，比如出租车，广告牌，汽车线路牌，个体小店，会议主席台，甚至领导合影等等，与作者是平行对视，看上去四面八稳，可能他首先是想拍说明性作品，但却暗合年代前后才流行的冷面景观摄影的原则，没有情绪，使用彩色负片，晶莹文雅，实在很有魅力。
我曾想将他的作品，按形式与风格分类成书，他实在有些多样，我们可以从景观、街头快照、场景肖像等各方面选出足可以参展的各种系列，但他却只愿意以时间为顺序来编辑。这是对历史的尊重，他将个人创作家形象的塑造放在次要位置。这也是令人敬佩的。我是看重一致性影像的打击能力的，这只有等展览时再来展现了。
总的来说，每个地域，有每个地域的特征，决定了族群性格，也决定了摄影师的风格。我曾想用天真这个词，来形容云集和他笔下的人物。杰出的摄影家都是小处着眼，如果说广州的安哥执着于小人物因变革产生的喜剧效果，那么浙江的云集兄闹中取静地拍下了不少情感流转的正面剧照。安哥常说他的照片让人笑了想哭，让观者总落入思考；而云集的作品，主题即便沉重，却有江南人的轻盈。这里可比较安哥的《高第街的女个体户》和云集的《时美理发店》。到底是江南。生活虽不易，但云集总给人希望。
年，山村的“时美理发店”，坦然的个体户
也许正是这种天真的对于新生事物的热情，让温州人找到了活路。街头摄影是摄影师悠长的传统，即便是在中国，纪实摄影、街头摄影的名师们也是数不胜数。在这里面，我觉得比较起来，云集就多了这么一种散漫的天真。他和他的乡亲就是这样，俗事做得可爱可笑，气质却并不俗，他们的口味和他们的神情没有低下的感觉。当然，这跟云集本身的倾向性，或者说个性有关，他毕竟是一个有艺术家背景的浙江人。
比起其他摄影家的街头呐喊，这是一场轻喜剧。当然，生活是多面的，温州在个体经济上引领全国，我们也看到了里面的艰辛，比如说云集拍摄了孩子们帮工的场景，矾口矿的艰苦劳动的场景。这些让我们证明，小平同志说改革开放是杀出一条血路，是千真万确的，这不仅是一种形容比喻，而且真的是流汗，甚至流血。如果你不能摸到具体的鲜血，可以说你不是个好医生。如果你没记录下这块土地上的一点点的真切的喜怒哀乐，那么作品也就没有份量。在这里，云集拍摄的这些吃喝拉撒，这些劳作谋生，这些喜怒哀乐，才是真正的宏大叙事——我们何曾这么真切地把握过历史？
历史不是远离老百姓的虚幻的东西，而是全体大众的各种琐碎组成了生活的洪流，漫荡奔溢，这才是真正的历史，这才是真正的一个文化人，一个摄影家该做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温州活路，往大处说，就是中国的活路。
年，温州市区的木勺巷，温州市场经济在此开端
时代巨变——年，婚礼讲究穿婚纱、用“桑塔纳”轿车接新娘
温州市永嘉县一个只有52户人家的里湾潭村，年莫名其妙地成为“农业学大寨”的全国典型，谢晋、茹志鹃三度光临，准备拍摄电影《苍山记》；村书记金昌盛还去了北京，现在回忆过去，无限感慨。（年摄）
在这个时候，我们观看这么一本大书，我们才知道，云集实在是活过了精彩的一辈子，就像我们面对灵峰的云蒸霞蔚一样，一切都是组合在一起，都是沸腾的。这是我们几十年来的路，这是我们的生活，就像一大锅开水一样啊，或者说，就像灵峰的云雾一样，日夜不停地吞吐、明灭、蒸腾、升华。看云集万千作品，就是这种感受。
进入年代以来，全世界因为疫情、战争等因素变得动荡不安。未来向何处去，中国向何处去？一个重要的思考方式，是从过去入手，从我们已经走过的改革开放的神圣活路入手，继续走活路。时下，不少国人对于这40年的奋斗，对其总结、领悟是有所欠缺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人们开始享受这40年的巨大红利，出现一种过度的自信，一种骄傲的意识，似乎以为只要政策对头，一夜之间，中国就可以轻松地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可以指点江山前无古人了。这就是传统将相史观的害处。不，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它是一条活路，但是活路正是在无数死路中找出来的，它是在生死之间经过千万磨难，是幸存之路。生活与摄影，都不是凭空而来。日积月累，经过无数次经验教训才到这一步。现在我们有轻视市场经济，轻视个体奋斗的倾向，而这恰好是改革开放的主要动力。如果您要正确的理解这40年的历史，正确的评价我们走过的路，并且不想重新死路一条的话，我建议你观看这本书——萧云集展示的中国活路。
《萧云集摄影40年》
作者：萧云集
编辑：颜长江
出版：浙江摄影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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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摄影40年-萧云集分享会今晚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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