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高升(-),原名施德彰,瑞安大南小垟村人,儿时被施姓人家收为养子,读过私塾与高小,后来到瑞安县城、温州等地当学徒。年1月,在温州鹿城布厂当工人时,加入共产党,积极开展工人运动,当选为永嘉县(即温州)总工会主席。“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组织农民武装斗争,曾任红十三军第一团团长,经历多次战斗,英勇善战,威震敌胆。红十三军受挫后,任代理军长,坚持斗争。年,在永嘉楠溪岩头被捕,就义于温州紫福山。
“工运”先驱
年6月,上海“五卅”惨案的消息传到温州,激起了温州爱国学生和广大民众的极大愤慨,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帝示威抗议行动正在紧急酝酿之中。
这一天,温州鼓楼下的鹿城布厂内,气氛很不平常,一位20多岁的青年,正挥动双臂,情绪激动地对工人们说:“列强残杀我工人同胞,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要立即罢工,举行示威抗议!”随后,他率领一支由布厂工人组成的队伍,直奔声讨大会集中地点——温十中操场而去。
这个在鹿城布厂带头罢工,并率领工友参加反帝示威抗议行动的青年后生,就是温州“工运”先驱、后来当选为永嘉县总工会主席的施德彰。
施德彰,瑞安大南小垟村人,生父姓彭,因家境贫穷,将他送给一施姓的人家当养子,取名施德彰。他儿时读过私塾和高小,毕业后在瑞安县城和温州等地当学徒,后来进了温州鹿城布厂做工人。因为慷慨豪放,为人仗义,又读过书,见多识广,大伙都乐意与他亲近,在工友中很有号召力。
年冬,中共温州独立支部成立后,曾派员在鹿城布厂工人中开展马列主义宣传,施德彰像被磁铁吸住一般,对革命产生了浓厚兴趣,开始与“温独支”成员密切接触,接受共产主义思想的教育与熏陶,并自觉投身工人运动。“五卅”运动爆发后,他更是一马当先,不仅组织工人罢工声援,还积极配合爱国师生开展抵制日货、查“漏海”的斗争。
年1月,施德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负责“工运”工作。他首先在鹿城布厂内为劳动者争权益,向资方提出“男女同工同酬”“反对扣减工人工资”等诉求,结果遭到资方拒绝。于是,他进一步发动温州染织工人,联合提出共同的利益诉求,与资方展开面对面的交锋,最后迫使资方接受工人的正义要求,使斗争取得了胜利。
经过“五卅”惨案的声援活动后,温州各地的工人运动蓬勃开展,施德彰当选为鹿城布厂工会主席。不久,永嘉县(温州)总工会成立,他又被推选为县总工会主席,全身心地投入“工运”工作,亲自组织了欢迎北伐军进驻温州,召开“二七”大罢工纪念会等一系列革命活动,推进了温州工人运动的深入开展。
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国民党反动派在温州大肆逮捕共产党人和进步的工人、学生,使温州党组织遭到严重破坏。似施德彰这样一个总工会的头头,一直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首当其冲,成为重点的抓捕对象。为了躲避敌人搜查,他改名换姓,开始以雷高升的名字从事地下斗争。
那段时间,他带着妻儿东藏西躲,后来风声吃紧,在温州实在待不下去了,就跟王国桢、王金娒、李振声等几位“温独支”成员一道,转移到了瑞安驮山陈卓如的家里。几个月后,他又把妻儿安顿在莘塍亲戚那儿,自己独自一人,潜回大南老家,继续开展党的地下工作。为了隐蔽身份,迷惑敌人,他除了使用雷高升这个真名外,还有很多化名,诸如雷震、雷冷霜、志华、彭德、后垟汉等,不一而足。难怪连敌人都被他搞蒙了,说雷高升此人,行踪飘忽不定,往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红军战将
年6月,雷高升与平阳的“温独支”成员叶廷鹏取得联系后,参加了第一次攻打平阳县城的行动,这也是浙南党组织最早筹划的农民武装暴动,结果因泄密而失败。年2月,雷高升当选为中共瑞安临时县委委员,成为瑞安地下党5个主要负责人之一。3月他赴上海参加浙江省委扩大会议,决定在浙南永、瑞、平三县联合举行武装暴动,并受组织指派,与王国桢一起,赴永嘉楠溪组织农民武装,以配合攻打温州。但由于敌人已有防备,这次暴动没有取得成功。
年6月,瑞安县委进行改选,雷高升任永嘉中心县委委员兼瑞安县委书记,压在他身上的担子更重了。9月15日,他在仙岩渔潭村主持召开县委军事会议,提议组建瑞安红军游击队。会后,他说干就干,亲自带队袭击了上望盐务所,缴获多块银元和一些物资。
不久,浙南特委再次派他和王国桢去永嘉西楠溪开展武装斗争,在那儿组建了一支多人的红军游击队。不料,队伍刚拉起来,就遭到国民党保安队多人的围剿。雷高升带领红军战士与敌人进行了多次战斗,终因缺乏弹药而告失败。
年3月初,中央派胡公冕、金贯真回楠溪正式组建红军,整编了雷高升、胡协和、谢文虞所率的3支武装队伍,成立了浙南红军游击总部,雷高升任第一支队队长。3月18日,胡公冕带领雷高升他们的3支队伍,攻打处州(丽水)城,初战告捷,击毙敌连长1名、士兵23名,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之后,雷高升亲率一支队伍,转战平阳江南一带,打了几个胜仗。在短短半个月中,就缴获枪支65支,子弹余发。
不久,党中央决定把温州、永康、台州三地的红军,统一组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并于5月12日在永嘉县枫林镇集中整训,正式宣布成立:由胡公冕任军长、金贯真任政委、陈文杰任政治部主任。下设三个团,雷高升为第一团团长,实力最强,陈卓如所率瑞安游击队精干余人,入编该团。
红十三军建立后,在李立三“左”倾冒险主义思想指导下,把攻打中心城镇作为主要军事行动目标,决定攻打瑞安和平阳县城。5月15日,胡公冕与雷高升率红一团主力余人,从永嘉出发,翻越奇云山,进入瑞安境内。22日,在瑞安北区游击队的配合下,一举攻克陶山警察所,缴获了那里的全部武器。当晚,雷高升带队伍移驻碧山桐田村龙首宫。第二天,就在桐田小学内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土地法大纲》,成立瑞安县苏维埃政府。本来,雷高升与胡公冕他们议定,想先打瑞安再攻平阳的,后因侦察连长戴培仁等被捕,怕瑞安这边敌人有防备,遂更改计划,先攻打平阳县城。
5月24日清晨,红一团与瑞安农民游击队余人,兵分两路直扑平阳县城的西门和北门。开始时,战斗还算顺利,敌人猝不及防,县城被一举攻下。但很快就遭到敌人反扑,由于对城内情况不明,红军与游击队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境地。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3时,为了避免过多伤亡,胡公冕与雷高升只好下令撤退。
出城之后,雷高升发现尚有数百名战土仍被困在城内。此时,城门已被敌人占领,形势万分危急。雷高升当机立断,即刻组织火力反攻。他搬来一块剁肉的砧板,往头上一顶,亲率敢死队,冒着枪林弹雨,带头冲入城内,终于救出被困的同志。
这次攻打平阳县城的战斗,红一团和游击队共牺牲人,英勇悲壮,可歌可泣。尤其是作为红军指战员的雷高升,危急关头,舍生忘死,返身杀入敌群,救助战友突围的壮举,赢得了全军上下的敬重。
威震敌胆
攻打平阳县城的军事行动失利后,雷高升带着队伍撤回到永嘉西楠溪。在浙南中心县委领导下,红一团又重整旗鼓,将队伍扩充至0多人,整编为一个师的建制,由雷高升担任师长。
年8月31日,雷高升和陈文杰一起,率红军主力攻下缙云县城,歼敌1个营、2个连后,在城内住了几天,宣布成立县苏维埃政府。
敌人大起恐慌,从四处调集兵力包围缙云县城,雷高升率部突围后,回师永嘉。紧接着,他又率部攻下瓯渠镇,红军没收了地主豪绅的浮财,烧毁了田地契据,受到当地农民群众的欢迎拥护。
雷高升带领红十三军连克缙云和瓯渠后,声势大振,使得土豪劣绅闻风丧胆,但也引起了反动政府的震惊与重视。9月中旬,敌人调集了一三五旅和浙保三、四、五团,加上各地民团,共计1万多人,对红军游击队进行围剿。这时,陈文杰因叛徒出卖被捕牺牲,特委决定由雷高升代理红十三军军长。
10月上旬,雷高升率部攻克黄岩县乌岩镇,结果遭到敌人强大兵力的包围。在突围过程中,队伍被打散,损失惨重,牺牲了几十名战士。雷高升带着留下的余人,撤退到了瑞安高楼,打算返回楠溪休整,不料至罗溪文台阁时,又遭浙保四团的阻击,腹背受敌,损失惨重,好容易才冲出重围,回到楠溪。此后,他率余部继续坚持在永嘉、仙居、黄岩三县边界打游击。不久,谢文虞、胡协和相继弃械投敌,形势变得更加严峻,国民党集中兵力专攻雷高升,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人数越打越少,雷高升只好率余部向瑞安山区撤退,带着战士们在山林里转,风餐露宿,忍饥受饿,沿途屡遭敌人追剿,最后凭着坚强的革命意志,总算挺了过来。部队到瑞安西部山区时,只剩下几十人、40余条枪。
这时,中心县委书记曹珍被捕,党组织遭到破坏,雷高升和王国桢召开温州临时党务会议,重组中心县委,由王国桢任书记,雷高升任军事委员。年6月,他和王国桢赶赴上海向党中央汇报请示后,又奉命回浙南集结红十三军旧部,意在重图大举。
不幸,王国桢在飞云江渡口被敌人抓捕杀害。失去王国桢这样的好战友、好搭档,雷高升悲痛万分,但他擦干眼泪后,仍在顽强不屈地坚持斗争。年1月,国民党成立了“温台剿匪指挥部”,由一三五旅旅长李杰三为指挥官,李杰三对雷高升这个神出鬼没的“匪首”恨之入骨,除了拼命追剿外,还悬赏块大洋来捉拿他。
在敌人疯狂追剿下,雷高升活动范围越来越小,最后被围困在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中,只能靠挖食野菜来充饥。在极度困难情况下,他仍然不甘屈服,带领红军战士,在寻找时机打击敌人。
后来,国民党浙江省政府主席鲁涤平密令设计诱捕,雷高升不慎受骗上当,中了敌人的圈套。年5月23日,他率部至楠溪岩头东宗祠堂时,突遭敌人袭击,50余名红军战士惨遭杀害,雷高升亦被抓捕,押解至温州后,于28日在紫福山英勇就义。
雷高升纪念馆
“永嘉楠溪岩头东宗”事件,导致红十三军军事斗争的最后失败,雷高升负有一定责任,后来对他的政治评价问题也一直存有争议。但作为浙南特委杰出的军事干部、红十三军的主要将领,雷高升的功绩也是世所公认、不可磨灭的。年2月,经浙江省人民政府批准,追认雷高升为革命烈士。
(图片由何光新先生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