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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浙南文明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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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浙南)文明的起源

---刘刚、李冬君《瓯是文明的窑口》

中国经营报-09-12

五千年前,文明初曙,照亮了海岸线上的一个出海口——“瓯”。

《山海经》里说“瓯居海中”,它与“闽在海中”的差别在于,那个“在”字,多半还是自然存在,而“居”字,则道出了瓯在山海之间,已经成长为一个文明的样式了。

瓯人,瓯江,瓯海

瓯是文明的窑口,史前文明的窑火,曾在这里燃烧。这里是浙江温州大地、古永嘉郡内,一条宽浅清澈的楠溪江从括苍山发源绵延两百多公里,在永嘉欧北镇汇入瓯江,融入大海。从目前考古发掘来看,仅史前瓯窑就有近百处,分布楠溪江、瓯江两岸。

《山海经》,只用一个“瓯”字,便概括了这里的文明。人是瓯人,江是瓯江,海是瓯海,不用说,“瓯”是欧地原生文明的名片。

有人说“瓯”是小盆,或指小杯,皆生活器皿,从“瓦“字,属陶瓷类。然南朝梁武帝曾说“我国家犹若金瓯”,自豪溢于言表,其言之“瓯”,恐非“瓦”全之国,冠之以“金”,是说其国有金城之固,且多金银气。

从梁朝的繁华来看,从金之“瓯”,当然并非因把玩一两件瓯器而沾沾自喜,而是指瓯窑,瓯者,窑也。窑似穹庐,象征天地,可喻固若金城,牢不可破,窑里又可炼化自然物为人所用,推进文明的进程。

瓯人筑窑烧陶,如同面对一个人造小宇宙,是原创世界的主宰者;人使用打制石器,是力学意义上的加工者,人能筑窑烧陶,则为化学意义上的造物者,这便是瓯人。

石器,是加工自然物,而陶器,则是以水火土三元素形式化地创造物。

此中奥秘,被宋应星《天工开物·陶埏》道破:“水火既济而土合”。

瓯人天工开物,以水火土营造文明子宫,窑如子宫,罐亦如之,孕育文明。

依据考古的想象,瓯人在窑前参天地,如天神主宰苍穹般主持着自己的窑,在窑里化育万物,陶冶水火土以造物。也许他们就用这种造物的原理,来解释宇宙的形成。

瓯人以新的生产方式造物,造就了新世界,神话中的神,就在以造物者为原型的提升中产生了,瓯人在造物的同时还造出了神,我就是神!

人不知足,才会不断造物;人能造物,神话始出。神话产生,意味着人欲超越自然,在自然界外,造就一个属于人自己的世界。瓯人就是这样的造物者,他们从石器时代的加工者,转化为陶器时代的造物者,从直接利用自然物,转向以自然物为原材料创造自然界里原来没有的新事物。

他们以新事物——“瓯”为自己命名,自称为“瓯人”,把他们拥有的那条江叫做“瓯江”,把瓯江流域叫做“瓯地”——那里的地形地貌地势那山环水绕的出海口也像是一只“瓯”。

“好川文化”

与瓯有关的陶器制作,在永嘉县渠口村一带,今天还能看到一些五千多年前的红或黑陶片,不光渠口,还有石门山、茶寮岭等等史前文明的遗址里,也都发现陶片,足以证明,瓯人确有过那么一个时代。

那时,瓯地被海侵,瓯人或留原地,“瓯居海中”,或上山,沿瓯江上溯,往源头仙霞岭去了。仙霞岭北麓,今遂昌县好川村西,年春夏之交发现,瓯人在好川村岭头岗留下一片墓地,据考古测定,墓地距今约有—年,晚于楠溪史前遗址约千余年。年秋,瓯江下游,在戍浦江与瓯江交汇处温州鹿城区上戍乡渡头村,有一座紧挨戍浦江海拔仅50米由几个低矮的小山包组成俯瞰似鼠的老鼠山,考古人员在此,又发掘了一处遗址,命名为“老鼠山墓地”,以其与“好川文化”相似,而被视为“好川文化”下山的一支。

最有可能的是,瓯人先从括苍山下来,从楠溪流域来到瓯海之间,为避海侵而往山里去,以老鼠山墓地为例,山脚下的陶片是五千年前的,而半山腰和山顶上出土的陶器,距今约—年,这就说明,瓯人是先在山脚下,而后逐步往山顶上迁徙的,海侵退去后,又下山来。

去来间,历千年,一去,而有“好川文化”;再来,便留下老鼠山遗址。此一去来,缩影了楠溪入瓯,山海伸缩变迁以及瓯人迁徙往来之大势。

老鼠山墓地,以山顶岗地为中心,于山腰、山坡分区安排,成一孤丘型遗址。好川墓地亦如此,差别在于,两地出现了一种带有政权目标的制度安排,从好川到老鼠山,以瓯江流域为纽带,连成了一个“连山”之“瓯”政权,其中心及制高点位于好川。

《山海经》的“山经”里,有个“五岳布局”,按照东南西北中的空间分布,形成五岳山系,每一山系都由连接其下属诸山的道路串连而成,谓之“连山”,以“里”为单位,划分空间,组成聚落,作为构造国家的单元,“好川文化”就向我们展示了以山头为中心以山系为主体的古国原型。

我们以“好川文化”来命名,而不以“老鼠山文化”命名,除了好川遗址发掘在前的时间优先原则外,墓葬及随葬品的规模与等级也反映了两地之间主导与从属的差异,尤其是它们对应了《山海经》时代的古国形态,在《山经》里表现为“连山”存在。《山海经》中,《海经》部分没有“里”,只有《山经》部分,山与山之间,都以“里”相连,真的可以说是“连山”为“里”了。

如果以“里”为长度单元,这还是拿尺子量,用脚步测,来确定两点之间的距离,是一种线性关系上的处理方式。可“里”在这里,是个复合的结构,不光是长度单元,还是聚落单位。那时的山野荒原,虽有人行,却无人居,也不足为“里”。五百里,也许就是个聚落单位,当聚落单位标准化以后,作为人的生存空间的实质性的人居之“里”,才被抽象出来作为表示线段和面积的形式化的“里”。形式化具有范式的功能,当“里”作为范式出现时,有关国家起源的原型意识就觉醒了。

实际上,《山海经》里已有许多国家存在,那些国家与孔子说的“怪力乱神”混在一起,孔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国家也就变得荒诞无稽了,一如“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史眼追着考古学逡巡,却将《山海经》的世界,逐渐发掘出来了。温州新石器遗址,也许是瓯地古国起源的标志。瓯人于此,开窑成“瓯”,沿楠溪江分布,入瓯江流域,栖居于山海间,随江海进退。但“瓯”字,仅见于《海内南经》里,有“瓯居海中”,可见其地位,不在山头,而在出海口。瓯人连山为瓯,是沿着山头走向出海口的,从山间盆地之瓯走向海湾之瓯,“瓯居海中”,先要有出海口。

在瓯海间,有一座江心屿,可以说是出海口的标志。它标志着海侵退去,山河胜利。当年谢灵运登岛游吟,留诗《登江中孤屿》,拜读后发现,他的“想象”居然直通《山海经》,颇有几分瓯人审美的意味。

江南倦历览,江北旷周旋。

怀新道转迥,寻异景不延。

乱流趋正绝,孤屿媚中川。

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

表灵物莫赏,蕴真谁为传。

想象昆山姿,缅邈区中缘。

始信安期术,得尽养生年。

他说在瓯江南岸游历,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他想起了江北的楠溪江,好久没去那里与山水周旋了,可他又“怀新”,总想“寻异景”,于是眼前一亮,发现江中孤屿。

乱流至此,都会安顿下来,江心屿与云日相映,共天水一色。人来,风神绰约;山在,风姿展媚。此屿不孤,原是山的遗产,故其身后有山,山连着山,山脉通,山根连,联想起来,谢灵运不禁要“想象昆山姿”了。连山之遗物——屿都美好若此,更何况山之高宗远祖之昆仑山呢?

被山河流放到海湾的孤屿,也许正是谢灵运自己的时运。人在最低处,却老想着最高位,所以在诗里也不安分,把自己当成了从昆仑山下放来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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